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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 寵妾的出路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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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 寵妾的出路7

到了下一個小鎮,眾人入住鎮上唯一一家客棧。景華做主幫兩個差役賣了騾子,承諾一路上讓他們騎鏢行的馬,兩位差役大感意外,卻也知情識趣、投桃報李,再不把蘭三當犯人,解下的枷鎖和繩子再沒上身。自己也換下的公服,只當自己是鏢行的編外人員。

這不,剛意外收獲賣驢子的銀錢,兩位差役嚷著要做東,招呼眾人在樓下大堂吃酒。

樓上客房裏,蘭三洗漱後換上幹凈衣裳,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在房裏磨地板。蘭三只覺得自己可能被關久了,瘋了傻了,要不就是如話本子上那樣觀棋爛柯,不然怎麽從牢裏出來,天都變了。

景華推門出聲,蘭三嚇得直接蹦起來,景華皺眉:“不是說家裏打點好了嗎?怎麽一驚一乍的,牢裏有人打你了?”不然怎麽這幅驚弓之鳥的模樣。

“沒有,沒有,我一個人住單人間,幹草天天換,被子厚實暖和……不是,我跟你說這些幹嘛,該你和我說清楚,你怎麽在這裏?家裏知道嗎?你怎麽出來的啊?”蘭三撓著發疼的頭皮,“別賣關子了,趕緊說吧,都急死了。”

別說,這派頭還真有男子漢頂門立戶的樣子,真把自己當哥哥了。

“再慌再急,我人已經在這兒了,還有什麽不能慢慢說的。”景華慢條斯理坐下,一腳把凳子踢到蘭三屁股底下,示意他坐。

就這一手,完全區別與閨閣女兒的動作,焦躁的蘭三突然安靜下來,努力按捺住,乖乖坐下。之前努力營造的穩重哥哥形象立刻坍塌成小白兔弟弟。

“我跟著來,一是不放心你,沿途有個照應,二是在那邊待不下去,必須另尋出路。至於我有沒有照料你的本事,只看我能拉起一個鏢行,捂住身份能走到這兒,就不需要多解釋了。我得和你說說為什麽要另尋出路。”

“我到聶家兩年,生了個兒子,也算終生有靠。只要安分守己,低眉順目,日子艱難些,也總能過下去。聶老爺做丈夫不行,但官聲不錯,能給家裏庇佑,周夫人為人慈愛,倒不算火坑。只是,誰叫出了你一檔子事呢?”

“我都被發配到北疆去了……”蘭三喊冤。

“當街打死人,戴家大公子還是嫡長子,族裏還有三品大員的族叔,人家不缺錢不缺名,你以為只憑蘭家能保你性命?當初怕你在牢裏想不開,才花言巧語安慰,現實是,若無人護著,大令判的時候就要偏向戴家,走在流放路上,也能突然冒出山匪馬匪水匪來。蘭家給聶老爺的分紅幹股,只夠庇佑蘭家平日裏生意,還沒那份重量,讓聶老爺冒著被政敵攻訐的風險,給你撐腰。所以,才用得到我啊。我有時候都佩服爹娘目光長遠,舍了一個我,不僅緊密聯系兩家,出了事還有求援的門路。”

“你一副見鬼的模樣做什麽,你年紀小沒姬妾,父親、大哥、二哥身邊總有通房丫鬟,她們在家裏是什麽地位,我在聶家就是什麽地位,難不成你真以為我去聶府是享福的?哦,我說兩句周夫人慈愛,那就是天上的菩薩,平白無故發善心,那是我步步籌謀、處處小心換來的。等到了你出事的關頭,我還只是一個生過子嗣的尋常妾室,在周夫人跟前的丁點兒體面幫不上忙。在聶老爺心裏,我還是無關緊要,想要他出力,總要讓他看到我的價值吧。邀寵是必須的,對,就是你想像的那樣,拿身子換庇護,你臉紅個什麽勁兒,我都做得,還怕說出口嗎?若只是這樣,一床大被掩過去,我也就忍了。可聶老爺發覺我多讀了幾本書,有些與眾不同,想讓我去宴會上出風頭,給他長臉。姬妾侍宴你知道吧?到時候哪位同僚看上我了,聶老爺說不得就要上演一出名馬換美姬的風流逸事。人家樓裏的紅姑娘,還能由著性子挑揀客人,我卻挑選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
景華說到這裏,蘭三已經起身撩衣擺跪下,“是我連累阿姐。”

“倒也沒什麽,以往我也是這個處境,只是突然撕開遮羞布而已。若沒你這事,我便如大釜裏溫水煮著的青蛙,等到發覺身在沸釜中的時候,已經遲了。如今提早看到險境,跳出來也好。只是,我再也不想回蘭家的,爹娘養育我的恩情,去聶府做妾已經回報了,如今我立了女戶,更名藍景華,遼闊天空那個藍,春和景明的景,盛世華章的華。”

“初嫁由父母,再嫁由己身,阿姐自己做主就是。”蘭三沈聲道,長了十幾年,前頭的日子渾渾噩噩,走馬觀花,最近幾年在牢裏無事可做,天天對著天窗,倒是思考了很多往日從未想過的問題。他看得出阿姐對爹娘的冷了心,想起娘來看她的時候抱怨阿姐不得寵,沒能讓他脫罪,再想想有如今的局面,阿姐受了怎樣的委屈,他心頭也不好受。母親和姐姐,兩頭都是血脈至親,蘭三也不知該說什麽。

“爹娘、大哥、二哥送你的時候,應該也說過家裏為你這件事付出了什麽代價吧。我只盼你吃一塹長一智,日後說話做事三思而後行。”景華輕嘆一聲,“起來吧,別跪了。說這些,不是讓你心懷愧疚或者畏縮不前,日後註意就行。至於這趟去北疆,主要是做生意,我在這裏買了絲綢,準備去開封換成茶葉,再用茶葉換景德鎮的好瓷器,一路做買賣過去,順帶也能護著你。差役那邊我會好生招呼,往後,我只是你堂兄藍景華。”

蘭三起身立在一旁,張口想說什麽,可又覺得事到如今,再多言語都是徒勞。曾經活潑開朗的少年,被這半年的牢獄經歷改造得沈默寡言,終究什麽都說。

路上,景華教蘭三騎馬、練武,學習如何在野外生活。

蘭三以往也是會騎馬的,他的會是讓馬夫牽著馬,他坐在馬背上晃悠,最刺激的時候就是大哥帶著他跑過兩圈。如今騎馬卻是長途奔行,早上天不亮坐在馬背上,天黑才下馬紮營。除了吃飯喝水放水,其他時候都騎。,大腿內側破了就上藥,還要接著騎。蘭三以為自己的腿會斷掉,結果也只用了十幾天,皮膚就自我保護結出一層薄繭,不會再破皮流血。

還有練武,蘭三素來以力氣大自傲,只看他鬥毆出了人命就知道,雖有戴氏子運氣不好磕到石階的緣故,可他十四歲敢和二十歲的人打架,也是有股血氣、力氣的。只是這莽撞的力氣在阿姐,不,堂兄跟前走不過三招。明明馬步紮得很穩啊,可景華一腳踹過來還是要倒,不知踢到什麽經脈穴位,腿都是麻的,跪下去半天爬不起來。還有招式,蘭三都不知道自己姐姐從哪兒學來的這些,招招悍勇無比,一往無前,和她對打,不敢對上她氣勢全開的眼神。

蘭三又一次被踹到地上,景華宣布今天的武藝課到此結束,可以回去睡覺了。

今晚他們錯過了宿頭,在野外搭帳篷,這紮營也是照著軍中法子做的。所以,兩個差役一路走來越來越安靜,都以為這位蘭家偏房庶枝的公子有什麽了不起的背景。

景華幾乎每晚都會把蘭三叫到不遠處的空地上教他武藝,其他鏢行裏有想學的、想練的,景華也教。只是鏢行裏的人都懂規矩,覺得景華交給自己兄弟的肯定是家傳武藝,默契的不去偷看偷學。

蘭三跟在景華身後,悄悄比了比,自己也是八尺大漢,景華居然只比他矮一個頭,怪不得扮男裝無人懷疑。還有說話的腔調、走路的姿勢,活脫脫一個男人。

景華回到營地,從帳子裏走出一位男裝打扮,但明顯能看出是女子的人,迎上來道:“主子回來了,喝點兒水吧。”

鏢行的老馮打趣道:“大當家的,多喝兩口,月姑娘可等您半晌了。”

景華隨手丟過去一個石子罵道:“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!”

月娘抿唇一笑,也不說什麽,只把水遞給景華,又回了帳子。

景華坐到篝火旁邊,和鏢行的人吹牛,原本天氣漸漸轉暖,只是他們由南向北,北方的春天短得像胖子的脖子——壓根沒有。所以一路行來,野外也是要紮營升篝火的,一方面方便取暖,另一方面防備野獸襲擊。

蘭三一屁股杵在地上,渾身骨頭散架一般,他之前也不明白阿姐為什麽要帶侍女月娘出來,若為了掩飾身份,她做大當家的,自己住一個帳篷誰還能不準,何必帶個累贅。可後來在客棧,月娘拿有限的醬料做了一頓地道的江南菜,讓這些平日裏臟話連篇的漢子吃得眼眶微紅,蘭三就知道月娘的意義不止是景華的貼身婢女。

鏢行還是需要一個內掌櫃的,月娘體力很好,騎馬能跟得上,就不是拖累。

一行人腳程不慢,很快就到了江西境內。

景華一行騎在馬上,招呼鏢行隊伍收緊,人人都握緊韁繩,右手搭在腰間,精神高度緊張,仿佛景華一聲令下,就要利刃出鞘一般。如此行事,只因遠遠有一大群人慢慢走過來。

一大群百姓們穿著短衣短褐,身上背著大包袱,家境好些的還有驢子,扶老攜幼,慢吞吞走在路邊。

還好,還好,都是有家產的人,不是那等身無長物、眼冒綠光的流民,若真遇上這樣的隊伍,景華這一隊二十多個人頂什麽用。

景華揮手示意鏢隊暫停,下馬找迎面走來隊伍裏的人問話。

被問的是第一位發須花白的老丈,見景華一個精幹漢子過來,手中還有武器,忍不住後退一小步,家裏幾個兒子都上前來,緊緊盯著景華。

景華戒備他們,他們也同樣戒備景華。

景華在五步遠的地方停住,先作揖行禮,口稱:“叨擾老丈,晚輩有禮了。”

“後生哥兒有禮,不知你喚住小老兒有何事?”見他行禮,老丈一家就松了口氣,氣氛緩和下來答話。

“我等自蘇州府來行商,忽見這麽多人扶老攜幼舉家搬遷,心中好奇,故此過來問問。”

這就問對人了,老丈乃是裏長,搬家的決定還是他下的。老丈長嘆一聲:“後生哥兒若是跑商的,還是不要繼續走了,上頭發了大洪水,房子、田產全都淹了,我等也是見機得快,及時撤到山上,才幸存此身。聽說更上游淹的地方更多,一城一城的被淹,不知多少人死在水中。”

老丈第一個兒子接口:“還用聽說,我們親眼看見河水裏的有房梁、家具和屍體,人的、牲畜的都有,泡大了飄在臟水裏。”

“受災如此嚴重,我等都沒聽聞啊?”景華奇怪,就算消息再怎麽不靈通,朝廷邸報一出,茶館裏總有人說閑話吧,這麽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。

“封城了。怪不得說我們見機得快,我爹四十年的老裏長,這回多虧他老人家有決斷,不然咱們全村全族都要搭進去。”

“封城?消息不能及時傳出來,朝廷如何救災?這些當官腦子被狗屎糊了吧。”景華忍不住咒罵。

“咳咳!”老丈輕咳兩聲,拉住莽撞的兒子,不許他說話,老丈回答就客氣許多:“朝廷的事情,咱們老百姓知道什麽。年輕後生,看你周周正正一個人,還是不要去冒險了,回吧,銀子哪兒有命總要。再說,你現在販什麽去都沒人買啊。”

“是,多謝老張提點,小子受教。”景華從袖中摸出了一個小瓷瓶遞過去,“這是咱們蘇州有名的一心堂出的成藥,專治風寒病癥,小子倒不是有意咒人,只是您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上路,難免有個頭疼腦熱,您要是不嫌晦氣……”

老丈作揖接過,笑道:“沒那麽多講究,這才是救命的好東西呢,小老兒多謝了。”

說幾句話得一瓶成藥,裏長老丈十分歡喜,只看這精美的小瓷瓶也值些銀子。

景華帶著鏢隊等在路邊,這批人過去,路上又恢覆了平靜。景華他們走的是官道旁邊的的小路,官道上沒有發生災害應有的飛馬急報、欽差出行,小路上也沒有太多百姓走動,此時百姓都被束縛在土地上,許多人一輩子沒到過縣城。

景華都判斷不準發大水的消息準不準,這些日子的確連日降雨,可洪水不像瘟疫,不是能人為控制的,官員封城難道封得住洪水嗎?他自個兒也封在城裏淹死,洪水早晚沖潰城門,封城的意義在哪裏?

若是假的,那些人演技可就太好了,這個時代,誰還弄這麽一群群演啊?圖什麽?

等到中午,路上都沒再遇上這種扶老攜幼的隊伍,景華把鏢隊的人召集起來,吩咐道:“這事兒古怪,需要先確定真假。這群人若是披著百姓皮子的土匪,在鎮子上等著給咱們下套就完了。可萬一他們說的是真的,咱們二十幾個人去災區就是送人頭。咱們退回剛剛的平地紮營,旁邊就有樹林、有小河,若真有事撤退也方便。老蔣,你領著大家紮營,若遇不可抵擋之人,或者真發洪水了,不要貪戀財物,直接棄貨,性命重要。我、老馮和三弟,咱們三人去前面探路。”

“大當家的,要不我跟著去吧。”老蔣有些擔心蘭三公子不得力。

“不能精銳盡出,得留你鎮場子。”景華一句話捧得老蔣心花怒放,也不介意什麽了,拍胸脯保證一定守好貨物,絕不給大當家的丟人。

景華、老馮和蘭三檢查了武器,上馬飛馳而去。

景華三人一路疾馳到了天黑,路過的村莊都沒有人,令景華越來越心驚。一直跑到有城墻的地方,景華才招呼著把馬栓到樹林裏,步行前進,以免打草驚蛇。

景華一身壁虎游墻功了得,在城墻夾角處,利用視線盲區直接往上爬,。此時已經是後半夜,城墻上的士兵也大多睡了,倒讓他們三個混了進來。

說來容易做起難,只這一手,老馮就越發覺得自己跟對了人,蘭三則又一次刷新了對姐姐的認知。

城中一片死寂,路上黑漆漆一片,此時的平民百姓大多有夜盲癥,景華和蘭三家境富裕,老馮也是從小練武的,三人剛好都能在黑夜視物。

穿過城區,在天麻麻亮的時候,景華三人看到了一片汪洋。

為什麽景華懷疑事情有鬼,就因為洪水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力可以隨意約束的,若是上游發洪水,下游總有反應啊,河水是上下聯通的,現在又沒有水壩。景華本來覺得那隊百姓有問題的可能性大,是那個裏長在說謊,可當親眼目睹了,景華才發現又太多事情超乎自己想象。

“還有房頂露在水面上,那邊有莊稼,怎麽偏偏淹了這一片?”蘭三問道。

老馮咬牙切齒,景華也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,根據地形推算,應該是當地主官炸了防洪堤缺口,把水洩到了這一片。而且不只是這座城,整個支流水域上游下游沆瀣一氣,把洪水引到貧苦人家、郊外、良田這些地方洩。至於洪水過去,會淹沒多少百姓,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。僥幸逃生的百姓沒有田產,想要活著只能淪為豪門大族的佃農、隱戶,他們說不得還要鼓掌喝彩。

前面的主路有重兵把手,應該是防範上游城市幸存百姓遷徙,其他小路已經被洪水淹沒,也走不了。

天空從麻布色變成了魚肚白,景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推測對不對,商量道:“先在城中躲一天,晚上我去探探。”

“好,我也去!”蘭三一口一個應下,還有些興奮。

“探什麽?大當家的,既然已知真是洪水,咱們快些走吧。這人為把水洩到一邊也不可靠,地是漏的,萬一這邊山都擋不住,直接沖垮了怎麽辦?弟兄們還等著呢,老馮是見識過洪水移山填湖動靜的,還是小心為上。”

“若真如咱們推測的那樣,這場洪水不知淹沒了多少百姓人家,這些狗官為了保全自家官位、財產,相互勾結,數以萬計百姓淪為水鬼。咱們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,既然知道,這等千古慘事,就不能當沒看到。”

蘭三這時候才聽明白怎麽回事兒,巨大的憤怒和恐懼襲來,令他忍不住牙齒打顫。這樣的事情不可思議嗎?是的。但這是有前科的啊!蘭三想起史書上,漢武在位時,他舅舅田蚡為了保全自己的良田,令當地官員掘開河道,淹沒三省百姓。史書上短短一行,浸透著萬萬計百姓的性命鮮血。

“咱們只是跑商的,不是游俠兒,更不是欽差!”老馮強調。老馮常年帶著抹額,被人笑話娘們兮兮的,可他的抹額下面擋著一道刺青。他是刺配過的犯人,也是受過迫害的,太清楚這種規模的上下勾結背後隱藏的力量。別說蘭家只是一介商賈,就是京城裏的大人物,也不能不敢一次性得罪這麽多人。

“可咱們是人,那些泡在水裏的也是。”景華輕聲道。

老馮沈默,他當然不讚同以身範險,他也不是熱血上頭的少年人,只他們三個,怎麽對抗這滿城官兵和背後無數人。

蘭三夾在兩人中間,腦袋和電風扇一樣左右搖擺,半響才道:“哥,我跟你去。馮叔在城外接應我們,如此有先鋒有斷後,不是正好。”

蘭三剛被教了些兵書,拿出來活學活用。

老馮苦笑一聲,抹了把臉,“大當家的,蘭家富豪,你能多給我老婆兒子一百兩銀子嗎?”景華拉起隊伍的時候承諾,若是有傷亡,鏢行負責喪葬賠償,保證養育子嗣到十五歲。

景華笑了,區區百兩紋銀,買不來一個漢字的忠誠,買不來他這一腔熱血。

“少訛我,你用不到!”景華笑罵一聲,三人躲著官兵視線原路返回,在廢棄的城隍廟躲了一天,等著晚上行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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